“雅格，在发什么呆呢？快来帮忙。”戴着一个破草帽的龙人大叔冲着呆坐在高大岩石上望天的雅格喊道。
龙人大叔的草帽很新，刚买的草帽上连灰尘都没落上多少，但为什么说破呢？
两根长角好像野蛮生长一般直愣愣地刺破草帽，原本崭新的草帽经过这般摧残也不得不落得个破草帽的名头了。
“天上的小人，还有气球。”
雅格回答着，然后从高高的岩石上一跃而下。
“霍利曼周边的哪个研究所里又跑出来不少融合怪物，高贵魔女大人们应该就是忙着讨伐怪物吧，呵，”大叔将长长一根套索塞进雅格手中，然后用鳞甲都被磨光滑了的手抚摸雅格额头上一长一短的两对龙角，“来，今天教你新东西。”
雅格被扔进树林后漫无目的地游荡，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姐姐们从飞艇那里抢来的衣服也逐渐污损残破。
据大叔所说，他当时还以为是来偷牲畜的野兽或者好吃懒做的劫匪，结果到兽栏一看，却是一个亚龙裔小姑娘在跟槽齿兽抢果子吃。
那小姑娘说的应该就是雅格了，还好这些能将她轻松踩死的槽齿兽天性胆小，一群大大小小的畜生缩在兽栏的一角，只剩雅格一个躺在果堆里吃着烂了一半的果子。
过了这么久，雅格都换上了新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的，还学会了龙人们的语言，但唯独这些魁梧胆小的槽齿兽每次隔着兽栏见了雅格都要下意识将食物护在身后。
一只手抱着绳子，另一只手拽住龙人大叔粗壮尾巴的尖端。
大叔叫… …
叫什么来着。
雅格记不清了，大概是阿里什么尔，或者是阿斯戴尔之类的拗口名字，为了掩盖自己早就忘了收留自己的好心人名字这个事实雅格一直都叫他戴尔大叔。
戴尔大叔自称会用一点低级魔法，就比如是隔老远就用一条火绳把雅格从受惊的槽齿兽群里拽出来，又或者是点燃嘴里的烟斗。
后者他还洋洋得意地对雅格炫耀过自己将法术用舌头释放出来再像吐口水一样把法术吐进烟草里去。
无法理解。
就像是戴尔大叔明明比雅格高大健壮很多但还是让雅格做很多重活一样。
对此，戴尔大叔还解释过。
他说，亚龙裔原本是龙，是龙血浓度更高的双足飞龙，而龙人原本是人类，只不过是喝了龙人药剂而已。
接着又是能者多劳，又是霍利曼的人类龙骑士之类雅格听不懂的东西。
大叔走近兽栏，原本在啃食地上野果的槽齿兽一下子将头上盾牌一样的骨骼结构打开，将幼兽围在身后。
雅格看着戴尔大叔拿过自己手里的绳子，对着这群如同列阵一般的兽群细细打量，最后把绳子往其中一头槽齿兽的盾甲上一套。
绳子又再一次被塞进雅格手里。
大叔用刀子割下一点从腰上布袋里掏出来的肉块，然后向空中一抛。
雅格拿着绳子，视线跟着肉块移动。
那块肉在半空中逐渐分解，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半空蚕食了一样，还伴随了些微的火花。
“我建议你把身后的门打开。”戴尔大叔说着，做出一个放在任何一个女孩身上都会元气满满的手枪手势。
“等会我说拉，你就马上收绳子，把那只槽齿兽拉到外面去。”
雅格抿嘴，对戴尔点点头。
戴尔大叔嘴里发出piu的一声，红色的小点从他指尖飞出，直接从正面洞穿了那只槽齿兽。
“拉。”他的语气就像是让雅格拔根草一样轻松。
只比戴尔大叔矮一点的槽齿兽在被洞穿后还低头闻了闻自己脚边的野果，却突然在一瞬间皮肤和肌肉像脱离了骨骼一样松散下来，没有血液却逸散出一股血腥味。
雅格闻声拉动绳子，槽齿兽的皮却从刚刚大叔打出来的洞孔处一寸一寸开裂，绳子拖拽着槽齿兽的盾甲连带着它的骨架慢慢移动，失去皮囊包裹的黄白色脂肪和红色肌肉直接暴露在空气中，也暴露在它的同类眼里。
“肉！肉都掉光了！”雅格下意识松开绳子，向着槽齿兽群的方向跑去。
即将靠近地上的兽肉，原本胆小的槽齿兽此刻却像是凶狠的掠食者一般张开明明素食却有着异常锋利尖牙的大嘴。
用火组成的细线勒住雅格的腰，连同她身上的粗布衣服也被点燃。
雅格的视线在血盆大口，天空，大地以及戴尔大叔之间依次切换，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上只剩下一件打底的贴身白色布料。
雅格看着原本吃素的槽齿兽此刻却围着自己同类的尸体啃食，心里头一次有了种奇怪的感觉。
“中午吃的面饼好像要从肚子里逃出来了。”她对着戴尔大叔的背影说道。
大叔将槽齿兽的骨头拉出来，然后重重地关上门：“还真有意思啊，现在你已经不是那个不知道感情的亚龙裔了。”
“那我是什么？龙人？”
“是有感情的亚龙裔，其他孩子第一个体会到的情感大概是幸福或者快乐之类的吧，你却是恶心，哈，不愧是亚龙裔。”
无法理解。
“为什么不拿肉？难道是因为我搞砸了？”
低头，紧闭上眼，阳光透过眼皮的红色中雅格却是听到男人的笑声。
“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我有这么多槽齿兽却给你啃烤面饼？因为你是外来者？因为你是亚龙裔？”
雅格抬头，橘红色的眸子里有倒映出来的戴尔大叔，还有来自阳光反射的细小光点。
被戴尔大叔收留这么久，雅格还是第一次正视戴尔大叔的脸。
他单膝跪下来和雅格平视，手轻轻放在雅格敏感的那对短角上。
有点痒，但又有点舒服。
随着他少见的严肃口吻，身旁的骨头上逐渐燃起点点星火。
“雅格，在这地方人吃肉也是要经过祂们允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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